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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家祭(第1页)

清明时节雨纷纷,这年的清明,虽未下雨,天气却也是阴沉沉地,叫人压抑得难受。

杨瑾萱起了大早,与解棋和秋音一起忙活起了家祭的事情。

杨家家规森严,敬拜祖先的礼节历来最是严苛,因而杨瑾萱在前一日便对两个丫头说清了各项分工,要她们务必一丝不苟地执行。

“小姐,您弄这些是不是太破费了,这些全都是上等的东西,咱们家里……”看见杨瑾萱从库房里拿出采买回来的祭祀物品,之前未曾跟随前去的解棋惊讶不已。

“解棋,敬拜祖先乃是我们杨家的规矩,花销再大也是万万俭省不得的。”杨瑾萱沉声打断了她的话。

这下解棋没了声音,赶忙同秋音干起手头的活儿了。

清洗祭祀用的牲畜秋音来进行清洗、解棋负责烹制,而杨瑾萱则去了祠堂收拾好香台蜡烛等等。

“对了解棋,这些水果留下几个,我还有用处。”在去祠堂之前,杨瑾萱特意吩咐解棋。

“是。”

走进祠堂,杨瑾萱望着一排排的先祖灵位,那么肃穆沉静。她不自觉地瞥向位置稍偏的一个小牌位,泪便簌簌而落。

她很快移开了眼神,开始擦拭一块块神主牌位,将祭祀的香台蜡烛纸钱全部整理好,便走出祠堂去,把解棋留下的水果拿到了自己房中之后,给她们帮起了手。

约摸晨时,一切就绪,祭礼开始

红烛燃起,祭台上摆起了一件件祭品。

“爹,女儿不便入宗祠参拜,便不能陪爹进去了。”杨瑾萱站着门口,垂眸低首。

“萱儿,我们家中也就你我二人,不必守此规矩。我知道你很想进去祭拜,来吧。”杨彦道。

杨瑾萱听父亲这样说,应了声是,有些忐忑地随着父亲进了宗祠。

她并非第一次进入杨家宗祠,却是第一次祭拜,当厚重的祠堂大门在她和父亲身后关上时,她突然感到一阵战栗,一种怀着崇敬之心的战栗。

父亲跪在蒲团上参拜时,杨瑾萱站在父亲身侧,始终微微低头。她拿了三柱香,父亲每拜一次,杨瑾萱便俯身拜一次。

“列祖在上,不肖孙杨彦叩首谨拜。岭南五年,无法依时敬拜,还望列位先祖勿怪。”

三拜结束,杨彦与杨瑾萱恭谨地插上香。杨瑾萱扶了父亲起身,杨彦依然久久伫立,望着先祖灵位。

杨瑾萱一双凤目望向先祖灵位,不自觉地再次上前俯首,轻声道:“列位先祖在上,杨氏女瑾萱叩首谨拜,愿列位先祖佑父亲身体安康,晚年和乐。”

随后,杨瑾萱端过了边上的铜盆,拿来纸钱,转身喊了声仍旧有些失神的父亲:“爹。”

“啊……好。”

杨彦手微微颤抖着,将几张钱纸对上了红烛。

火苗燃起,纸钱落入铜盆,杨瑾萱瞧着那上下跳动的火苗,只觉得周遭的一切和她自己的人生都恍若幻梦。

二十七年的人生,她经历过不少事情,如今重回京城,一切重新开始,她杨瑾萱也已经成了一个与从前完全不同的杨瑾萱。

纸钱一张张化为灰烬,祭祀在最后一张纸带着些许执拗一般地燃烧殆尽后宣告结束,杨瑾萱扶着父亲走出祠堂,已是巳时末。

祠堂的门再一次砰地关上,外面的天空依然阴沉,如祠堂一般凝重,杨瑾萱却觉得,祠堂外,到底是另一个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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