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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弘昼入秋之后偶感风寒,身体疲倦,便在顾恩殿后用龙骧子母盆蒸浴,以珍珠栎砂浆磋磨身体,还让薛王姐妹二人近身侍奉,一番下来,倒也舒缓了肌骨,驱散了不少寒意。那王氏姐妹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,也一同进入浴盆内,小心地替弘昼擦拭、涂抹。
弘昼一时兴起,竟似玩笑般问王夫人道:“你女儿,和你孙子,本王替你搭救一个……你自己挑,要救哪一个?……”
这轻飘飘的一句话,却如同重磅巨石,砸得王夫人神色恍惚,娇躯止不住地颤抖。哪怕此刻她那仍显美艳的身子浸没在浴盆的香汤之中,却好似秋霜骤降,寒意彻骨,让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,胸脯剧烈起伏,那两座“山峰”也跟着微微颤动。王夫人心里顿时翻江倒海,她深知弘昼这话绝不是随意一问,背后定是藏着深意,可自己又实在不敢贸然揣测。她本就日夜牵挂着亲人的安危,女儿元春被困冷宫,孙子贾兰在宗人府为奴,哪一个的处境都让她揪心不已。此刻弘昼这话,仿佛是在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又狠狠刺了一下,她既盼着弘昼真能出手搭救,又害怕这是一场试探,一旦答错,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。
遥想往昔,王夫人也曾尽享尊荣体面,然而家族突遭惨变,到了如今这把年纪,她早已不敢再有什么奢求了。她深知自己虽历经岁月,却依旧有着玉骨冰肌,风韵犹存,只盼着莫要落得发配边疆军营为奴,遭受一众粗鄙军士反复欺辱至死的悲惨下场。再次进入大观园后,她身份一落千丈,名分全无,甚至比那些丫鬟下人还低贱,面对昔日族内晚辈,乃至至亲至密的儿媳、掌事侄女都沦为他人的禁脔,自己也只能忍耻与她们一同侍奉弘昼,抛却了贞操节烈,更别提什么玉洁冰清了,只能做着那些羞耻之事去讨好弘昼。每一次侍奉,她心里都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,可又无奈于现实的残酷,只能在心底默默咽下这份屈辱。但好在,如今衣食无忧,性命得以保全,子侄辈中的女子也能勉强过上安稳日子。虽说身份低贱,可毕竟只需侍奉弘昼这一个男子,相较于曾经设想过的那些可怖结局,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
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。在保全了自身性命之后,旁系亲眷或许还能暂且放下,可至亲之人却始终萦绕心头,难以忘怀。对于王夫人而言,此刻她心心念念的亲人还有五个。一个是曾经被合府上下视作掌上明珠,如今却在京郊皇庄服苦役的儿子宝玉;一个是早夭长子贾珠的儿子,由寡媳李纨拉扯着、年仅七岁的幼孙贾兰,此刻正在宗人府为奴,也不知未来是何命运;再有就是与自己相濡以沫三十年的丈夫贾政,听闻如今正在西山采石场做苦役;还有自己的女儿,曾经尊荣万千的贤德妃子元春,如今却在冷宫之中孤苦凄凉地度日;最后便是与自己一同经历这宗族巨变的亲妹子薛姨妈了。
其实,凤姐、李纨、宝钗,还有一众平日里仍敬重她的小丫鬟们,都曾委婉提醒过她,这五个至亲之人,如今能有这般处境,皆是仰仗眼前这位主子——和亲王爷弘昼的庇佑,比起原本应有的下场,那可要好上百倍了。想当初贾府遭遇大案,以谋逆之罪名论处的话,元春怕是要被赐白绫自尽;贾政、贾宝玉那是要被斩立决的;贾兰虽年幼,也不知会面临怎样的惩处;而妹妹和自己作为女眷,最轻也是发配边疆军营做军妓,重则会遭受更为严酷的刑罚,这些都是可想而知的。如今亲人个个都保住了性命,每每想到邢夫人亡故,薛蟠斩首,贾赦贾敬被赐自尽,王夫人便常常午夜梦回,惊出一身冷汗。所以,对于弘昼的恩泽,她是打心底里感恩戴德,如今这般自辱清白,心悦诚服地以如此羞耻之态服侍弘昼,一则确实是为了自保,二则也是真心感念弘昼的恩情,觉得自己再没什么可报答的了,唯有这副身子,若能给主人带来些许欢愉,那便恭敬虔诚、尽心尽力地去侍奉吧。
只是这大观园里有规矩,一旦入园成为禁脔,此生便只能一心一意地用身心去取悦弘昼,绝不能再念及昔日亲情,尤其是男子,那更是犯了忌讳。就拿妹妹和自己来说,能一同在园中侍奉,还能姐妹相伴,也算是幸运了。可宝玉、贾兰的情况,自己是连过问都不敢,至于丈夫贾政,偶尔想起,也是羞愧万分,如今自己已沦为他人床笫玩物,又怎有颜面再面对丈夫呢,而身为奴者若是还念着前夫,那可是天大的罪名,她怎能不惧怕。倒是女儿元春,偶尔想想也就罢了。有时候,她甚至还闪过一些奇特的念头,想着丈夫、儿子、孙子或许此生再难相见了,自己唯有和妹妹一起,日夜侍奉弘昼,只盼着子侄辈中佳人众多,能让弘昼尽兴,多开心几年,或许外头的官员看在这情分上,还能多护着他们几分,让他们性命无忧。唯有女儿元春,正值青春年华,又颇承自己昔日的美貌,生得貌美无双,体态婀娜,若是能想个法子,让弘昼动了心思,把她也圈进园子里来,虽说免不了要遭受弘昼的欺辱,失了贞洁,甚至还会出现母女同侍一夫这样有违伦理、辱没祖宗的丑事,可总归好过在冷宫里生死难测的处境呀。只是这元春身份特殊,毕竟是雍正的妃子,宫闱之中忌讳极深,哪怕是凤姐在内,大家如今都不过是禁脔之类,是供王爷泄欲的玩物罢了,又哪有资格去开这个口呢,也只能是自己私下里想想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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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万万没想到,就在自己头一回和妹妹一起侍奉弘昼,遭受这般屈辱之时,弘昼竟似有意逗弄自己,问出了这样的话。王夫人顿时惶恐不安,全然没了主意,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。若依着她的本心,听到这话正戳中了她日夜牵挂之事,此刻恨不得立刻叩首,像那最下贱、最卑微的奴仆一般,哀求弘昼道:“但求主人两个都救,但凡能护佑我孙子、女儿性命,贱奴愿意同女儿一起一生只供主人驱使,再不敢有别的念想……”可这样的心里话,她又怎敢宣之于口呢,自己哪有和弘昼讨价还价的资本呀。她心里清楚,弘昼的心思向来难以捉摸,今日这话,说不定就是在试探自己是否还存有不该有的念想,是否对他的掌控有丝毫的忤逆之心。若是顺着弘昼的话头,只会说“求主人救我孙儿”或是“求主子救我女儿”,似乎也极为不妥,毕竟自己如今只是一介禁脔玩物,又何来什么孙子、女儿一说呢,而且万一选错了,说救孙子却害了孙子,说救女儿又害了女儿,此刻满门亲眷、合族的性命,可都攥在弘昼的手心里呀,稍有不慎,自己受辱遭难也就罢了,要是连累了园子里和园外的其他族人,那可如何是好呢。
此刻屋内一片寂静,王夫人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,她这才深切体会到了“天心难测”这句话的含义。按理说,女儿元春在冷宫,孙子贾兰在宗人府,贾府那大案也已经过去大半年了,按常理不该再有加罪的可能,又何来“救”字一说呢。只是那冷宫之中,秋寒料峭,废弃的妃嫔不明不白死去也是常有的事;而宗人府里年幼的小奴,被发落打死也并不罕见,即便不被打死,按规矩怕是也要阉割入宫为奴。以弘昼这天字号阿哥王爷的身份,若肯出手相助,自然能稳稳当当护得二人周全。只是偶尔想想,就算弘昼应允了,又该如何安置他们呢。元春若进园子,论身份其实是弘昼的姨娘,这天家宫闱之间,忌讳实在太深;贾兰虽年幼,可毕竟是贾府的男丁,弘昼又该如何妥善安排才好呢,思来想去,王夫人实在拿不定主意,若真要在元春和贾兰中选一人来庇护,那当真是肝肠寸断、五内俱焚呀。若选了元春,可一想到贾府政老这一脉,如今就只剩贾兰能延续血脉了;若选贾兰,即便选了,恐怕此生也难再相见,倒不如母女还有希望团聚。隐隐念及贾政,又觉得似乎没有选女儿的道理,唯有护着孙儿,或许还能为贾府留下一脉香火。
王夫人这般胡思乱想,早已没了往日的方寸与清明,欲言又止之时,忽然感觉到浴盆里有只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柳腰。她一下子回过神来,转头看去,果然是薛姨妈在触碰自己,只见薛姨妈那关切的眼神里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。王夫人心里明白,妹妹这是在无声地安慰自己,可此刻她心里的慌乱又岂是这轻轻一碰就能安抚的。这一瞬间,她仿佛又想起了凤姐、宝钗等人曾殷切叮嘱的话:“主子睿智,万不可自作聪明,事主唯诚,主人若问话,只管本着心答就是了”。她心里有了主意,也顾不上施礼,只是依旧温柔体贴地拿着湿巾,继续替弘昼擦拭身子,口中轻声说道:“主子,贱奴不知该怎么回主子这话。主子对贱奴及族人的恩泽庇佑,已是世世代代难以报答万中之一的,哪里还敢奢求主子再赐恩典。女儿也罢,孙子也罢,贱奴不敢欺瞒主子,总是时时挂念,只是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,他们如今即便有什么生死祸福,也已是万千之幸了,主子若能宽恩再护佑他们一些,那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,主子就算是责罚他们,那也是应当的。贱奴……这一大把年纪了,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了……虽还有几分颜色,可主子什么没见过呀,今儿这般僭越地侍奉,已是主子给脸才让贱奴有这机会,又怎敢居功,还挑三拣四的呢……若主子一定要问,贱奴只有一个心思,主子喜欢怎样就怎样,主子觉着怎么舒心快活,就怎么处置便是了。”
弘昼听她这般谦卑又体贴的回答,虽说看似纯真,却也透着一股玲珑心思,不禁在水里哈哈大笑起来。他这人虽说好色风流,可心底里到底还是现代人的思维,心肠比较软,见不得血腥之事,说起来本心也并不苛刻。其实他早就打定了主意,要出手救助贾家剩余的这几个族人,只是具体该如何处置,还颇费了些思量。
他心里想着,就拿贾琏、贾蓉等人来说,他们昔日的妻子如今都落在自己手中,日夜供自己驱使玩弄,瞧着凤姐、可卿等人那水汪汪的眼神,再想想若是直接杀了她们的丈夫,倒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了,所以已经授意大理寺,把他们的秋决缓办,过上几年,发配到军中也就是了,而且还想着,能玩弄他们年轻貌美的妻子,却让他们活在世上忍受这般屈辱,倒也算一种别样的“快活”。只是后来听闻贾琏昔日还做出玷污迎春这般恶行,心里难免有些愤恨,自然是要让他吃些苦头的。至于贾政、王子腾等这些年长之人,一把年纪了,又不曾作恶,死罪自然可免,甚至还打算赐些恩典,让他们能安度晚年,不用太过受苦。像王子腾,他早就关照将其罪囚身份解除,安排到西山采石场做个文书下吏,虽说没了往日的富贵自由,可好歹也算有个营生,有个安身之处了。贾政也是这般处置的。而宁荣两府里那些年幼的孩子,原本是要打发去大内做小太监的,可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,就留下几个要紧的,不用去势了。那日弘历来说了个主意,想着把贾兰等人发配去侍奉那些获罪的宗室后人读书,说不定过上几十年,朝局稳定了,他们还有出头之日呢。毕竟想着贾兰的母亲、奶奶,如今都在自己胯下侍奉,用身体百般讨好自己,自己也都肆意玩弄过了,总不好断了贾府的血脉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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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说到元春,弘昼着实有些踌躇。那日宝琴闯宫,竟说有人要谋害于她,这让弘昼留了心眼,总觉得其中必有隐情,所以今日已经安排玉钏儿留在大内,就是想私下会会宝琴,问个清楚再做处置。他也不是没考虑过把元春来园子,想着能四春同赏,还能和王夫人同榻相处,倒也是件乐事。只是他如今在园子里,连那些处女的身子都还来不及一一占有,多一个元春不多,少一个也不少,而且元春与自己身份上毕竟是母妃,想要直接把她弄进园子,总归有些不好办,虽说如今雍正身子欠佳,自己若是强行收了,估计也没人敢过问,可到底还是存在风险呀。
弘昼在园子里待久了,早已习惯了肆意妄为,今儿问出这话,不过是想逗弄调戏一下王夫人,本意就是想看看王夫人苦苦哀求自己的模样,哪真容她挑选呀。却没想到这王夫人像是被凤姐调教指点过了,硬是强忍了满心的热切,回出这般乖巧机灵的话来,这让弘昼觉得既好笑,又觉得挺有意思。他正想着再找点话头继续逗弄下去呢,却忽然感觉一阵倦意袭来,毕竟折腾了一天,刚刚又享受了薛王姐妹的侍奉,还被那珍珠砂搓得浑身倦怠,此刻困意实在压不住了,便想着起身擦干身子去歇息,只是瞧着身边这一对艳色姐妹那娇美的身子,再看看旁边还在有些慌乱地伺候着的麝月,一时拿不定主意晚上让谁陪着歇息了。他心里权衡着,让这姐妹俩陪着吧,又怕夜里睡不安稳,可若只选一个,又怕另一个心里有想法,毕竟都是尽心尽力侍奉自己的,这倒让他犯起了难。他正思量着呢,哪知道就在这时,大殿门外传来一个少女急切又不安的声音:“主子……”
弘昼不禁大为诧异,自己进殿蒸浴,外头只安排了三个贴身侍女带着小宫女侍奉,自己明显是要放松享受,就算再不济也是要洗浴歇息呀,是谁这么大胆子,竟敢不等自己传唤就来打扰呢,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,便皱着眉头“嗯”了一声。
哪晓得外头的人越发大胆了,没等弘昼招呼,直接“吱呀”一声推开门就进来了。这可把王夫人、薛姨妈吓得不轻,赶忙红着脸,用手掩住胸部,身子微微往下沉了沉。弘昼又是好奇又是恼怒,抬眼望去,发现进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鸳鸯、蕊官、金钏儿三人,她们一进来便跪在地上,脸上满是忧急慌乱之色。
这时候倒不是鸳鸯开口,还是蕊官比较镇定,先叩了个头,慌慌张张地回话道:“主子……奴儿等僭越犯禁了,可事体实在要紧,不得不进来回禀主子。”
弘昼愈发好奇了,忙问道:“什么事?”
蕊官慌乱地说道:“回主子……园子里上夜的婆子太监刚才叫嚷说……说……在后头沁芳源的小竹林里,瞧见有贼影了……这会儿已经闹起来了,一众太监都去掌灯寻贼了。回主子,奴儿们也分辨不出究竟有没有贼人,有多少人,这园子里如今没有能管事的男人,夜又深了,园子又大,主子您万金之体,安危最是要紧……丫鬟宫女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,奴儿等这才冒死来打扰主子,请主子示下,或是咱们打点一下,先回王府去才好呀。”
弘昼一听这话,脸色也变了。他自来到这世上,向来都是尊荣显贵,身份体面,哪能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呀。他略一沉吟,心里就明白蕊官她们为何如此慌乱了。按理说,大户人家安排上夜本就是常理之中,一是为了防止家里下人喝酒闹事,二是防着火烛,当然,防贼也是一方面。要是瞧见有可疑的生人影子或者踪迹,嚷嚷着说有贼了,这也是常有的事。可一般遇到这种情况,要是家里有能武的家丁,自然是让家丁们拿着家伙去巡查捉拿,就算没家丁,那报官也是个办法呀。偏偏这大观园虽是京郊少有的皇家园林、世家大院,可实际上是弘昼荒唐设立的行宫,整个园子里就只有几十个太监,哪有什么家丁兵勇呀,剩下的全是些娇弱的女子,哪能捉得住贼呢。要是去报官吧,这里又是个拘禁禁脔的地方,虽说最近女孩子出园子采买些东西渐渐成了常事,可没有弘昼的吩咐,哪能随便出园子去报官呢。这么想来,还真是弘昼自己把自己给困住了,这园子里要真论起能管事的男子,就只有他弘昼一人了。这会儿要是真来什么凶恶的贼人,园子里一群女子,那可真是手足无措,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他心里不禁有些懊恼,怪自己平日里没把这园子的护卫之事安排妥当,同时又隐隐有些担忧,万一真出意外就不好了。弘昼“噌”的一下从水里站了起来,刚要发火,却又是一阵倦意袭来。其实以他的身份,就算裸着身子,也不用管身边这些禁脔的感受,可这会儿一听说园子里可能有贼,不知怎的,就觉得自己这样光着身子不太妥当,便给麝月使了个眼色。结果麝月也慌乱得没了神,还好鸳鸯比较识趣,赶忙和金钏儿一起上前,也顾不上弘昼身子还湿着,手忙脚乱地给弘昼披了件小衣软裤,等着弘昼吩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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