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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妇人（第1页）

看着林小小充满渴望的眼神，陆鸣不由得有些害怕，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：“那，林捕快稍等，我去拿筷子来。”

林小小精亮的眼神追逐着陆鸣踉踉跄跄的身影，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不断敲击，哒哒哒的声音引来方呦呦的侧目，也引起了她的好奇。

“小小，这糖桂花闻着确实香，但若那陆掌柜说的是真话，这可就是放了十几年的东西了，吃了说不好会出什么事。”方呦呦眼珠一转，“还是你发现了什么，那陆掌柜诓我们呢？”

“不对不对，看那封口的样子确实应该有十几年了，而且那陆公子刚才的反应，确实像是第一次听到。”方呦呦摸不住了，期待的等着林小小回答，二八年华的少女哪个不充满好奇心呢。

“我觉得陆掌柜确实隐瞒了一些东西，但是在这个罐子上面他应该没有说谎。”林小小悄悄的对方呦呦说，“这罐子藏得隐秘，而且陆掌柜回来时的吃惊样子做不得假，他是真的没想到我们会下井把这罐子捞出来。”

“不过对于那陆老夫人的死因和陆家在京城发生的事情，我觉得只能信个大概。不过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，和我们今日要查的案子没什么关系。”林小小冲方呦呦眨了眨眼睛，“谁没有三两个不想说的秘密呢？”

林小小远远的看到了陆鸣回来的身影，连忙坐正，方呦呦也住了口，一起等着他过来。

陆鸣拿了三副碗筷和一壶热水，他寻思放了这么些年，先拿热水冲兑为好。而且他也得陪着一起吃，这样的话，就算等会儿林捕快在自己家吃出了问题，也不好怪罪到他们家头上来。

陆鸣每个小碗里都舀了一小勺糖桂花，用滚水冲开，桂花的香气经过热水的洗礼，更加浓郁芬芳，令人迷醉。林小小心急火燎的，根本等不到放凉，吹了几下就一饮而尽。

这糖桂花真的很一般，也真的很不一般。

它不似陆鸣做的那般加了蜂蜜，甜味浓郁，也不似秋夜做的那般，精挑细选，香气怡人。吃进嘴里，原本奇异的香味就消失了，只留下一点点单单的桂花香，而且即使是像林小小这样的厨房杀手，都能尝出它味道上的普通来，只是寻常的白糖，放的量还少。

不过这也符合陆掌柜的话，陆家已经发家了，糖桂花也只是偶尔的调味品，清淡点才符合老年人的口味。

可是呢，林小小喝了这么一小口之后，身体里涌动着一股再来一碗的冲动。明明没有什么特别，身体却异常渴望。这糖桂花，真的有古怪。

方呦呦和陆鸣看见林小小古怪的反应，脸上似喜还悲的神情，对视了一眼后就将碗中的糖桂花一饮而尽，这下三个人都呆住了。

林小小沉浸在身体和精神的矛盾挣扎中，忽然察觉到有一道目光，转头望去，院子里站着一个妇人。

“谁？”林小小一声厉喝，一拍桌子飞身而出。她被惊出一身冷汗。她自认五感灵敏，可这个妇人无声无息的就站在这里，实在诡异。林小小的动静惊醒了方呦呦和陆鸣，他们也一块儿跟着到了院子里。

这妇人端端正正的站在桂花树下，身着一件浅蓝色的锦缎衣裳，头上绾着一个抛家髻，别着白玉做的发饰，端庄典雅，富贵又内敛。林小小走近了一瞧，皎洁的月光下，妇人的脚下没有影子。

林小小收起了架势，行了一个礼：“敢问夫人是何人？来此地有何目的？”

林小小不着痕迹的挡在了陆鸣和方呦呦身前，两人上下一打量，也是发现那妇人的诡异之处，当下就止住了脚步，戒备的看着那好似温和无害的妇人。

“老身便是陆家主母，陆三之妻。”妇人微微笑了，向三人福身行礼。

妇人颇为怀念的看着陆宅的一切，她触摸着水井和桂花树，最后望着陆鸣，招了招手：“鸣儿，过来些，让祖母好好看看你。”

陆鸣闻言就想走上前，但是被林小小一把拉住：“陆夫人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？我听闻您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仙逝了。”

林小小的话提醒了陆鸣，虽然这个妇人的眉眼和自己父亲的有些相似，可是祖母早就去世了，这会儿冒出来的妇人可不知是善是恶。

那妇人放下了举着的手，垂眼望着那水井，语调还是那么轻柔，叹息道：“是啊，已经十八年了。”

妇人也不为三人的态度恼怒，而是缓缓的诉说了一些陆家的往事，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身份。陆鸣听着妇人的诉说，比照着记忆里父亲与祖父说过的故事，越发的相信了这妇人真的是自己的祖母。陆家没有女人，陆鸣只有儿时从乳母身上感受过类似母亲的关怀，后来又是跟着祖父学厨。现下看着祖母，孺慕之心骤起，不顾林小小的阻拦，小跑着跑到妇人的面前，贪婪的看着。

林小小眉头皱起，虽然她确实没有从这鬼魂身上感受到恶意，但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。

“陆夫人既然已经仙逝，何不随鬼差离去，投胎转世？”林小小凌厉的目光注视着妇人，“在下虽然才疏学浅，但是无故滞留人间的后果还是知道一些的。”想当初木蓉蓉是在秋夜力保之下才能留在人间，林小小不相信田青会无缘无故在阳间滞留十八年。

那妇人讶异的看着林小小，似乎是没想到这姑娘会懂这些事情，不过她还是那副和善的样子，指着厅堂里的罐子，轻柔的说：“老身当年被困在了那罐糖桂花中，十八年来一直没能出来。”

“林捕快，你是来调查案子的，不是来捉鬼的！我祖母是否滞留与你何干？”陆鸣越听越生气，林小小这副质问的样子是什么意思，难道祖母留恋人间她都要管吗？

方呦呦站在林小小的身后，她虽然不信这些鬼神之说，但是现在亲眼所见，也容不得她拒绝了。不过她更相信林小小，这个妇人不简单。如果她真的困在罐子里十八年，现在肯定不是这般和善慈祥的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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