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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开会后,南造云子倒显得有些兴奋。特别是龚浜洋最后的话让她很受鼓舞,“所幸这段时间已经有些进展,具体什么进展因为还在排查中不便透露”。这是何等的令人高兴的事,如果能够挖出“班叔”和“开洋”对整个佐藤公馆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。冥冥中她有一种感觉就是“班叔”和“开洋”肯定会涉及到曾达志,这是直觉也是这么多年特工生涯的积累。曾达志啊曾达志看你如何伪装,到时候肯定让你露出原形。仿佛中曾达志被他们关进了公馆的刑讯室,姜四量衣服一脱露出浑身横肉使劲用鞭子抽着满身血污的曾达志。曾达志头偏向一边,口中吐着血沫,看见云子后突然眼睛放亮,口中喃喃地说着:云子副主任快救我,我是被冤枉的。
你是被冤枉的,怎么可能?告诉你吧我早就怀疑你了。云子说,也许你交代了所有问题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,想扛是扛不过去的。快说你的同伙是谁,你的上线、下线都有什么人?
对方显得有气无力地说道,云子副主任,我是冤枉的,我是冤枉的,我是冤枉的……
这时3声清脆的敲门声让云子一下子回到了现实,她马上叫到:“进来。”
来人正是龚浜洋。他进来后站在云子办公桌前点头哈腰地问道:“云子副主任,你找我。”
云子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龚桑,你请坐。”
“我不敢,站着习惯了。”龚浜洋说。
“那随你吧。”云子说,“龚桑,这段时间你很辛苦,‘昼夜加班在所不辞’值得肯定啊,开始佐藤主任把你安排成副科长我还有点犹豫,虽然你在那边是特委委员、区委X记,但是你在我们这边才刚刚开始,人生地不熟的,害怕下面有人不服你,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。”
龚浜洋忙说:“云子副主任的夸奖让我如坐针毡芒刺在背。自从决定加入日本战队加入佐藤公馆,我就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。所以我昼不能寐夜不能寝,一心一意要为帝国事业做出一点贡献。中国古代就有‘投名状’之说,何况现在都20世纪30年代末了。放心吧,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。”
云子听了龚浜洋的话后甚是高兴。“龚桑,我们现在是一个战壕的人就别客气了,你的工作精神很是值得我们大家学习,连我们日本人都觉得自愧不如啊。”然后云子又问道:“龚桑,你今天在会上说你们已经有了明显的进展,你能不能告诉我涉及的人到底是谁,我们在工作中也好有所防范啊。”
“哦,云子副主任,我在会上也说了,现在只是怀疑,还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,而且这是重大机密,连主任我们都没有告诉。”龚浜洋观察了一下云子的脸色,接着说,“不过云子副主任很关心这件事,理由也很实在,为了在今后的工作中搞好防范,我只好给你汇报一下大概的怀疑对象。”说着靠近云子,与云子耳语了一阵。
这龚浜洋是越说越兴奋,因为他喜欢嗅云子身上的体香。而云子却越听脸色越凝重越听脸色越难看,龚浜洋自然目前还不知就里。
相比较于坂本和龚浜洋他们自己反倒一事无成。前期做了那么多工作,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,几个回合下来这曾达志还是稳坐钓鱼台,是自己感觉错了吗还是手下不得力?想到这里云子有点光火,可是她也很年轻,当领导时间也不是很长,训姜四量他们这些中国人还好说,可是训羽生哥哥和纪香他们就有点勉为其难了。说真的大家都很辛苦,可辛苦要有回报啊,秘密战线的人习惯了当无名英雄,有的可能到死都是无名英雄,但无名不等于无为啊。
于是他叫来了姜四量,这姜四量以为有什么好事,喜滋滋地跑来了,可一进云子的门就感觉她的脸色不对,于是马上换成了一副奴才样,点头哈腰地问道:“云子副主任,不知你叫我有什么吩咐?”
“姜桑啊姜桑,你说你这都是怎么回事啊。”南造云子想了想又说,“公馆目前只有3个科,曾达志兼任了情报科的科长,工作上自然佐藤主任是认可的,坂本君和龚浜洋副科长他们的工作你今天也听了,别人是有重大进展的。你们科呢?”
姜四量头低垂脸色阴郁眼角似乎还在**,他再次点了点头说:“云子副主任所训极是,大家都在为帝国事业效力,而我们科虽然大家很努力,但是成效却不能让云子副主任满意,可能我们的运气不是很好。”
“运气不好?我说姜桑,我们不能老找客观原因,要多从主观上找找原因。”云子又问道,“前面我让你们盯着曾达志,已经这么长时间了,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,你们有没有什么收获啊?”
“还是一样。”姜四量回答道。
云子又问道:“最近呢,就是你们参与绑了端木慧以后,他的行动有没有异样?”
“异样是有。”姜四量回答说,“就是不像平时那么有规律了,开始那两天应该是请了假,后来又正常上班。每天办公室、咖啡馆和宿舍三点一线,也没见他有什么异动。何况,何况这端木慧已经回来上班了。兄弟们也觉无趣,纷纷叫着要撤回来呢。”
“是啊,盯了这么久,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也没见他有什么问题,看来你原先说的他与军统可能有联系的说法有误啊,那就撤回来吧。”云子的脸色阴沉,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字一顿的,显得很艰难的样子。
姜四量一看云子这样说便如释重负地说:“那好云子副主任,我们就按照你的安排把人撤回来,去干其他一些事。”
他本来想说“去干其他一些有意义的事,又觉不妥,难道盯曾达志就不是“有意义的事”?
云子又约见了羽生。
这时她觉得这电台形同虚设,就用了一两次,每天晚上还得去守着,心想我是被电台拴住了。有时候电台上发报又觉得意犹未尽,重要的事情才能发报,一般的事情不能使用电台,不想说的话不能发,想说的话又发不完。而且羽生是最自由的一个,有时候没开电台他可以说在医院值班,也可以说在参与行动,理由之充分无可辩驳。纪香也有理由,一个是不一定每天晚上都能收到指示,另外也可以找理由说有事情耽搁了,不能暴露电台三,最可怜的就是云子自己了。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想的要建个电台,关键是3个人都没有专职接发报员。
晚上10点的时候,她打开电台,可是纪香一片静默。她本来想把给姜四量说的话作为指示发给纪香又觉不妥,本来纪香的首要任务是潜伏,给她发有关曾达志的指示好吗?而且这次让纪香参与绑架端木慧,会不会引起他们的警惕和怀疑呢?真是说不清楚。如果纪香引起中国人的怀疑,那真是得不偿失。想到这她真有些后悔当初自己的行动有些鲁莽,可现在这么办呢?这个问题她是斟酌半天的,不是曾达志真的没问题,而是这种盯梢的方法可能被他识破,现在只能收缩战线,以退为进,放长线钓大鱼了。
10点半了,云子收好电台,她下定决心暂时不跟纪香联系,让纪香有一个宽松的潜伏环境,也让怀疑她的人放松警惕。
正在云子苦思冥想的时候,羽生来了。他一进来,马上就要亲云子,被云子用手一挡。云子想,我的身子是用来为帝国效力的,是给有功劳的帝国将士的,不是用来儿女情长的。可嘴上却说:“哥哥,最近这两天妹妹身子不方便,请哥哥谅解。”
羽生想,什么方便不方便的,无非就是觉得我最近不得力,不想犒劳我嘛。可我羽生是什么人,我心中只有妹妹,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,还在乎今天一个晚上?于是说:“妹妹今日身体欠恙,要多休息。至于哥哥始终对妹妹一往情深,哥哥始终爱着妹妹一个。记得中国唐朝诗人李益有两句诗‘从此无心爱良夜,任他明月下西楼’,说的就是哥哥此刻的心情。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,他们的唐诗宋词享誉世界,比日本和歌强多了。”
“妹妹今天叫哥哥过来不是与哥哥讨论诗词和歌的。”云子说。
羽生马上感觉到了自己的跑题,说到:“对不起妹妹,是哥哥唐突了。不知妹妹今晚叫哥哥过来所为何事?”
“还能有什么事,还不是曾达志的事。”云子说:“这段时间我们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,光在特高课就借了几十个人,该想不该想的办法都想了,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也做了,可曾达志还是曾达志,一如既往啊。上次电话里我也给哥哥说了,你们最近有没有新的发现?”
羽生答道:“没有,他们救人那天晚上曾达志早早地就回去睡了,而且经东海饭店看护人员回忆,救人就一个人,通过他们描述也不像曾达志。我也纳闷了,是不是妹妹搞错了?”
云子心想,妹妹错了,妹妹能错吗?可嘴上却说:“也许吧,所以今晚妹妹把哥哥叫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事。我想我们的人必须撤回来了,特高课的人不能再借了,你的人还有其他用处。但是,你们今后在工作中发现涉及曾达志涉及公馆的事要立即告诉我?”
“好的。”羽生说着又问道,“妹妹刚才说了主要的,那么次要的呢?”
“次要的啊,我想了想我们的电台不能频繁联系,那样不利于潜伏隐蔽。”云子说,“我想我们每周开机三次,二、四、天开机怎么样?如果哥哥没有意见我就告知云雀3号。”
“好的。”羽生说,“一切按妹妹的意思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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